第(3/3)页 可随后,他的身形却僵住了。 不光是他,所有蠢蠢欲动的冯家护卫都呆住了。 不知何时 一柄短枪悬在了冯家大小姐的眉眼上。 —— 坐在座位上的冯家小姐,后背死死靠在椅背上,身子抖得像筛糠, 那倔强的脸上,终究不由自主露出了难掩的恐惧。 “小兄弟这番全是我冯家鲁莽,万莫冲动!” 冯福被个护卫扶着,神色诚恳:“我冯家愿给小兄弟赔罪,只希望小兄弟手下留情。” 忽地 祥子却收回了短枪,对那冯家大小姐笑了笑:“这个阿福想救你,方才你却想用话激我杀他.这冯家.倒真有意思。” 一语被点破了心思,那冯家小姐没气急败坏,反而咬牙切齿道:“有种你就杀了我不然我看不起你!” 不得不说,冯家小姐不愧是天生尤物便是盛怒之下,也有一份别样的美。 祥子耸耸肩:“没种.冯家好厉害.吓死人了。” 冯家小姐恼羞成怒,又要说些什么。 一双冷冽的眸子却转了过来:“莫要逼我我要是动手,就是跟冯家撕破脸,肯定先取了你的性命!” 冯家小姐冷哼一声。 冯福眼眸微缩,低下了头。 —— 大帅府那些兵丁早就不见了踪影,好像完全没看见这一等车厢里的热闹。 祥子慢悠悠坐回来,双手背在脑后,以一个无比嚣张的姿势,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。 两柄染了血的短枪,有些凌乱地放在他面前的桌上。 而他身前,是神色肃然的冯家众人。 无声的对峙中,这画面倒真有几分滑稽。 死一般的寂静中.悠长的鸣笛声又响了起来。 “哐当”的铁轨撞击声中,小火车慢慢停了下来。 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。 “大个子这是你最后的机会,你要是就这么下了车,冯家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!我那位阿爷一辈子最受不得气!” 冯家小姐好像镇定了下来,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颊上,挂着一抹促狭的笑。 “杀了我或者抓了我你才有逃命的机会!” 祥子笑了笑——这女人,好像比传闻中更疯。 之前冯福一直低着头没说话,直到火车靠站的此刻,才对窗外那些人做了一个手势。 “你看.这老东西悄悄通知外头了,外头都是清帮弟子,虽说跟我冯家不和,但肯定会给我冯家几分面子” “这是你最后机会了,你这大个子还不动手,胆子也太小了点吧?” “你不敢杀我,杀了我面前这老家伙也行啊然后再把我掳走,从冯家换个赏钱,岂不真快活?” “刚才那两个护卫都是九品,在你手里也过不了一招,你定然是个高手.怎么高手还这么胆小如鼠?” “喂喂.喂,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!” 眼看这大个子要出门,这位以乖张怪诞闻名整个冯家庄的大小姐,好像急了 被自家小姐点破了心思,冯福却只苦笑一声——似乎这位老管家,全然拿冯家大小姐没有丁点办法。 这个冯家当真怪哉。 祥子懒得搭理这疯女人,只背起藤箱静静站在门口。 “吱呀”一声,车门缓缓开启, 祥子头一个下了车。 面前果然是数十个全副武装的清帮弟子, 为首的,正是管着这条铁路线的香主刘福堂。 刘福堂三十出头,身形瘦削,一双眼睛炯炯有神,一看便知是个精干角色。 他手里捧着一幅画得活灵活现的肖像,待见车厢上走下这么个大个子,脸上当即堆起笑意。 只是 不待他说什么。 车厢里头便冲出一个怒不可遏的黄衣女人——她看起来是如此暴躁,连那两个膀大腰圆的侍女,都差点没拉住。 刘福堂一瞅见这女人,眼皮子当即一颤——这疯婆娘怎么也在这趟车上?不是说她爹早把她送申城去了? “刘福堂宰了他.把这狗东西剁碎了喂狗!这胆小如鼠的窝囊废” “我给你一千.不.两千大洋!” 女人声嘶力竭的声音,被呜咽的鸣笛声裹着,响彻整个站台。 所有人的目光,齐刷刷聚了过来。 祥子回头,望着那冯家小姐,脸上露出抹饶有兴味的笑。 冯家小姐愣了愣,因嘶吼而泛着红晕的脸上,闪过一丝不解:都说我疯,莫不是这大个子才是真疯? 可转瞬.她就懂了这笑里的意思。 只见十多个清帮弟子,在刘福堂领着下,齐刷刷躬身作揖:“我清帮弟子,恭迎祥爷.” 冯家小姐的神情,一下子僵住了。 —— 摇晃的马车里,刘福堂脸上堆着笑:“祥爷.您怎么偏招惹上那个疯婆娘了?” “哦?”祥子笑了笑,“怎么,那疯婆娘要卸我一条腿,我还不能还手咯?” 一听这话,刘福堂立马明白了——这胆大包天的冯家小姐,这回是撞上硬茬了,竟得罪了宝林武馆来历练的弟子。 提前得了齐老爷吩咐的刘福堂,自然清楚这位爷的来历——且不说他跟齐少爷那份交情,单论这份武道天资,就值得清帮好好拉拢。 齐老舵主早放了话——要是这位爷在这儿受了半分委屈,就得扒了他刘福堂的皮。 想到这儿,刘福堂偷偷瞟了眼祥子的神色,才敢开口解释。 这位冯家小姐最得冯老庄主疼,打小就举止怪诞,虽说天生一副明眸皓齿,心肠却毒得像蛇蝎。 小时候还好,只在冯家庄里胡闹,顶多让丫鬟小厮受点皮肉苦。 这大了些,便是各种乖戾之事。 且不说偷跑出庄,把整个冯家庄闹得鸡飞狗跳这种小事。 就说去年,有个大帅府的高级参谋打这儿过,不知怎么得罪了她就被这位冯家小姐叫人挑了脚筋。 为这事,那位闭关多年的冯老庄主,还亲自去四九城大帅府赔罪——足足送了价值千金的妖兽肉,才把这事压下去。 所以,如今管着冯家庄的那位“文二爷”,才想着把这位冯家独苗送申城去。 可没成想这冯家小姐去了不到俩月,就被疼孙心切的冯老庄主给叫回来了。 说到这儿,刘福堂更是苦笑:“这些年,这疯女人在南苑名声偌大,全是这些烂事,” “便是我清帮的几个弟子,也因得罪了她,被逼得从南苑挪了窝。” 所谓南苑,指得便是冯家庄之南,而非四九城之西——这是大顺朝起便有的称呼。 方才祥子坐得这条“南苑铁路”便以此得名。 单从这命名,就能看出冯家庄在这一带的分量。 —— 祥子懒洋洋靠在马车上,眼半眯着,一直静静听着,脸上瞧不出半分情绪:“罢了罢了.不过个地头蛇罢了,得罪便得罪了,反正小爷我半年后还得回武馆。” “那是.那是祥爷您是谁啊那冯家定然得掂量掂量!” 话虽如此,可刘福堂心里不禁犯起嘀咕:老舵主说过,这位爷不光悟道天资出众,为人处世更是心思缜密。 可眼下.刘福堂完全瞧不见“心思缜密”的模样——这位爷,怎么偏要跟冯家对着干的架势? 虽说凭着他宝林武馆弟子的身份,不用怕冯家。 可还要在冯家庄待半年,犯不着平白惹这麻烦。 想到这里,刘福堂小心翼翼问了句:“祥爷,按老规矩,您其实不用住冯家庄外头,住我南苑也一样.” “毕竟.这南苑全是我清帮的地界.那冯家庄人多眼杂,办起事来许多不便。” 祥子睁开眼,直起了身子,笑着说:“刘香主的好意心领了,这次我就住冯家庄外头,既是来历练,就得按武馆的规矩来。” 刘福堂自是不敢再说什么,赶紧吆喝车夫往冯家庄外头赶——那里靠近小青衫岭外围,妖兽横行,铁轨自然不敢铺过来。 从南苑到冯家庄,也得小半日路程。 尽管如此,刘福堂心里头还是犯疑——这位爷既然早打定主意住冯家庄外头,怎么偏要跟冯家闹出这些不快? 而且他要是早亮明身份,哪至于闹成这样? 冯福那老东西虽说心思狠辣,却最是会见人下菜碟。 想到这儿,这位在南苑掌事十多年的清帮香主,心里头忽然咯噔一下: 莫非这位爷是故意的? 明明能舒舒服服待半年,却偏要招惹冯家,这位爷到底想干啥?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