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四章 伏笔-《恶念空间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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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叶黎只好点头,沉声道:“手臂刻血,不是做作,不是虚情假意,而是纯澈的爱。”

    沈星暮道:“所以我的脱困条件,同样不仅仅是避免舒博受害,还必须留住元成辑与舒博的友谊。舒博提起钢棍,准备砸李小苏的脑袋时,我制止了他。或许正是我的无意识举动,避免了此后惨剧的发生。因为李小苏和蓝天精英学校有关,如果舒博把他得罪得太死,他便会想方设法把舒博骗进蓝天精英学校进行报复。然而那时死亡游戏并没有结束,游戏中有新的人物出现,那就是涂思婷,一个和范云汐非常像的女孩子。”

    叶黎不解道:“涂思婷的出现,对元成辑与舒博的友谊存在什么影响吗?”

    沈星暮道:“女孩子长得美丽迷人,原本是非常好的事情,可当她同时迷倒一对至交好友,那就是另外一个性质。元成辑和舒博都喜欢涂思婷,涂思婷的存在便成了这对好朋友的残酷考验。这就是死亡游戏的第二层陷阱,爱情与友情的剧烈冲突。死亡游戏里,舒博选择了安静退出。但在游戏的最后,我也选择了放弃。元成辑和舒博的友谊保存了下来,只可惜涂思婷成了游戏中的悲剧女孩。”

    叶黎听着,脸色猛地僵住。他想起来了,游戏中,他第一次请舒博帮忙时,在初二十班的教室门口,舒博对范云汐的凝视。

    游戏里,叶黎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,还不能敏锐地捕捉人的眼神情感。但现在,他回想起来,那时的舒博,无疑是被范云汐的美丽迷住了。他的凝视,便是少年对心仪少女的失神眷念。

    可是在游戏世界里,舒博从未说过这件事。毫无疑问,无论是范云汐还是涂思婷,也无论舒博是否喜欢,只要是元成辑喜欢的女孩子,他都选择了安静退出。

    叶黎沉思之时,沈星暮再次说道:“另外,在游戏中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,就是辛弃疾的词句。”

    叶黎当即点头道:“范云汐很喜欢辛弃疾的词。元成辑也因此背下了许多千古名句。”

    沈星暮道:“在我进入死亡游戏之前,舒博刚好回到一号工作室。我和他聊过几句,问他能不能背辛弃疾的词。他随口就把辛弃疾较为生僻的一首《鹧鸪天·有客慨然谈功名,因追忆少年时事,戏作》背了出来。而在死亡游戏中,舒博也在背辛弃疾的词。他说,只要是让他感觉惊艳的词句,他都会记下来。但我知道,这只是一个幌子。他其实一直在背辛弃疾的词。”

    叶黎轻叹道:“元成辑和舒博,果真是志趣相投。用辛弃疾的词句形容就是‘元龙臭味,孟公瓜葛’。他们在审视女孩的眼光上,总是出奇一致,所以他们总是喜欢上同一个女孩子。毫无疑问,元成辑和舒博都是因为范云汐,才不断背诵辛弃疾的词。唯一不同的是,元成辑可以光明正大地背,舒博却要小心翼翼、遮遮掩掩。”

    沈星暮略微惊讶道:“你不是理科生吗,居然能随口背出《贺新郎·同父见和再用韵答之》里的词句?”

    叶黎苦笑道:“游戏里,我就是元成辑,元成辑就是我。托他的福,我现在也能背不少辛弃疾的词句了。或者说,因为元成辑,我才知道辛弃疾竟是这么伟大的卫国战士与宋词高峰。不愧是与大文豪苏轼并称的大词人。”

    沈星暮道:“辛弃疾的确是大词人,豪放派的泰斗。可是他与苏轼相比,文学地位总归稍逊一筹。毕竟苏轼是全才,各个领域都有他的影子。”

    叶黎沉默。

    沈星暮摸出手机,看了一眼手机时间,神色忽然凝住。

    叶黎问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沈星暮道:“今天是四月二十九日,这个月的倒数第二天。我在死亡游戏的世界里,度过了一个多月时间,但现实世界中,只过去不到半个月。”

    叶黎闻言,忍不住说道:“我在游戏世界里也度过了一个多月。”

    沈星暮道:“看来死亡游戏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并没有特定的规律。以前我们猜测的七倍差并不可靠。”

    叶黎道:“我只好奇,这段时间,我们都在死亡游戏的世界里。那现实世界中的我们,是否凭空消失了?”

    沈星暮道:“说不定现实世界中,我们依旧存在,只不过是按照固定的公式,每天上班、下班的机器人。又或者说,我们的确消失了,但因为恶念空间的逻辑干扰,元成辑、舒博等人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协调。”

    叶黎道:“但我很好奇,这段时间里,元成辑、舒博、苏小月等人都在干什么。还有,一直藏在暗处的仇世,是否有新的行动。”

    沈星暮随口笑道:“不过是一段空白期而已。无论元成辑等人有什么举动,抑或是仇世有什么行动,都无关紧要。善恶游戏遵循公平性,在我们进行死亡游戏时,元成辑等人能做的无疑是准备五月初的《银河航线》全网竞赛,而仇世也未必相安无事,说不定他正在更残酷的死亡游戏世界里挣扎。”

    叶黎看手机时间,现在是夜晚十一点过,但他没有丝毫困意,还在思考死亡游戏中经历过的事情。

    沈星暮玩了一会手机,大概是给夏恬发信息,尔后翻身躺到床上,面对墙壁一动不动,显然是准备睡觉。

    叶黎盯着他的背影,皱眉道:“你很想念你的母亲?”

    沈星暮道:“想念与否都不重要。天黑睡觉,这是正常人的作息。”

    叶黎问:“阿姨是个怎样的人?”

    沈星暮淡淡说道:“你看杜贞是个怎样的人,我的母亲就是怎样的人。”

    ——可是我怎么知道杜贞是怎样的人?

    叶黎苦笑,却不再多问。

    夜越来越深,沈星暮已经睡熟,嘴里吐出绵长的吐息,睡得尤为安详。

    叶黎把双肘抵在茶几上,双手托着下巴,静心思考。

    他觉得,这场死亡游戏就像一场漫长的梦——一个真实到无法否认的梦。

    在梦里,虽然他是元成辑,脑中只有属于元成辑的记忆,但本性依旧是属于他叶黎的。

    他还记得,在自己第一次见到范云汐时,心里油然而生的一抹抹邪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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